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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情，显得虚无缥缈得格格不入。

文|陈大力

前两天朋友衷曲无闻发文章说25岁的女生越来越难心动了，这个话题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眼球。确实啊。你们有没有感觉，25岁就好像一个分界线。

反正对我来说是。好像前几年我都还在哭哭啼啼，还在恋爱脑，要么在暧昧，要么在暗恋，要么在意难平，但在我24岁到25岁的跨越中，我一点点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，在把我往平实的生活那边推。

一方面，我竟然开始从一些非常平庸、以前的我会觉得无趣的事情上得到乐趣：比如，一周如果有三天以上的时间能做一顿完整的晚饭，我会觉得幸福。比如，回家路上碰见水果店打折，买下阳光玫瑰之类好打理的，带回家吃个一干二净，心里会升腾起…俗气的满足感。

另一方面，我开始变得心平气和——看年轻人们爱来爱去的抓马剧，我会忍不住疑惑“真的至于吗”，虽然内心深处我清楚，几年前我觉得我真的至于。

我以前需要很多、很多的情绪，我需要很多的爱，或者说，我甚至需要很多的恨。很多的爱恨纠葛也好，我就是要在人堆里窜来窜去。

很久以前我跟朋友开玩笑说，我的微信里是一定要有一个万人迷。他能跟我时不时聊天，好像是朋友，但暧昧，好像是暧昧对象，但暧昧多年又好像根本没有在推进关系。但我需要我们时好时坏地猜测、迂回、彼此怀疑彼此嫉妒又彼此依赖，我就需要这些人和人之间莫名、微妙又灿烂的交会，不然，没有情绪起伏的日复一日有什么意义？

朋友当时参加工作已经好几年，听完这些话后看着我年轻的脸，不置可否。

但人生真的很神奇的。25岁过后，就好像“啪嗒”一声，我开始对男男女女的很多事情觉得“何必呢”。

我好像自动封心锁爱了。

为一个人忽喜忽悲、被一个人牵动情绪，何必呢？

反复去问、去追究“你爱不爱我啊”、“你有没有爱过我”何必呢？不爱就算了呗。

期待以前的人回头，或者期待着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，“他说不定是命中注定”，又是何必呢？是生活，又不是电影。

25岁是绝大多数人已经步入社会的年纪。而经历了写到绝望的毕业论文、经历了租房、或者经历了实习期后被通知“不再留用”，经历了一些生存于世有关的极致的焦虑跟恐惧，你会开始觉得，小情小爱什么的，太轻太轻了，不重要。

偶尔，我说很偶尔的时候，在深夜想起一些缱绻梦回，忍不住又沉浸其中，觉得好像错过了某种形似真爱的美丽幻梦——但相信我，当你第二天早上需要8点钟起床上班，需要上早高峰地铁上人挤人，你一定会在被闹钟吵醒后，在睡眼惺忪中刷牙的时候，脑子昏昏沉沉，觉得昨天晚上为爱流泪的自己矫情又丢脸。

25岁后，我们的生活，在被非常“生活”的那种生活填满。这种生活里，爱情，显得虚无缥缈到格格不入。我们安排好自己的一切，在一开始的些许手足无措中慢慢成长，慢慢变得井井有条，终于，生活这个大工程的框架，被搭建得非常稳固：

我们知道目前的工作有哪些短板，有什么目标，我们开始在网上学习一些房产知识，我们研究自己的社保、养老金、购房资格，我们练习拍车牌，我们还学会一些非常具体的技巧：比如家里厨房水槽的水管坏了怎么办，梅雨季室内过于潮湿怎么办……我们变得好像生活的超人。

我们也挺能逗自己开心。可以跟朋友聚会，知道氛围最好的酒吧是哪几家，也跟网友在一些livehouse或音乐节约定见面。但跟人不多的社交，其实会让你非常快速地对社交这件事变得疲惫，因为说白了，你已经变得太能把人看懂，甚至把人看穿。你太能看出别人对你的不满，或者他们的虚荣、伪善、攀比，或者看起来合理的话语背后的算盘，你觉得没意思。

这个时期，你的朋友都筛选到只剩下最要好的那么两三个——你确信他们是那种，在他们面前你可以非常自在、快乐地做自己的朋友，但并不打算再多交一些。

你一个人过生活，稳定自洽，情绪价值由朋友提供，暂时想不出一定要爱一个什么人的理由。

人生第一次，你发现爱情可以离你十万八千里远，而你丝毫不需要它。

而25岁以上的男生……也一样。

我很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个年长的男生，他接近30岁，对什么都淡淡的，在他眼里我像小孩子一样。我问他：为什么，大家不能好好地谈一段非常热烈、彼此又专心不二的恋爱？

他在桌对面淡淡回答：但不好好谈恋爱本身就很正常啊。

没有任何表情。

我现在是懂了他的心境——就是，一到感情大家都差不多的烂，所以差不多得了。没有人是完美爱神降临人间，都有很多缺点，不是花心就是自私，不是暴躁就是双标，反正不是这种就是那种，恋爱么，能谈就谈，不能就再见，我命里也不缺你，你也不缺我。

所以25岁后的恋爱，会特别难有那种“一定得是你”的心境，就是，我也会有好感，我也会想要接近跟占有，但中途的一点点困难或者迷茫，都有可能让我跑远，生活的苦吃太多了，世面也见过一些了，不至于栽在你这里。

但是吧，越是把命运活明白了的人，确实越是难得到爱了。

年轻的时候总是盼着成熟。而25岁后，我接近人生的很多答案，变得更勇敢、自洽、强大，我搞懂了很多终极命题，我适合过什么样的生活，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，我想要安稳舒服还是财富自由。

但你要问我爱是什么，我会陷入沉默。

图|《成长教育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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